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]    “咱都认识这么多年,你还是这么对我。”陈长歌攥着衣襟,表情委屈,活像是自己才是受欺负那个,“你那般偏袒宠着李盛风,何曾看过我?”

    沈折枝摇头:“楼下有说书人,讲得还挺有趣。”

    甚至看到了小厮脖子上的黑痣。

    “吱呀——”

    沈折枝指尖一动,随后又放松下来,懒懒道:“可以,不过尽量早些,有人等着接我回家。”

    陈长歌:“……”

    今早他与季景之说了去江南一趟的事,季景

    “事情已成了这般,你是作何打算?”

    若是陈长歌听见了他的心声,定会毫不留情嗤笑一声。

    天地良心,他连沈折枝身子都没敢碰到!

    小厮楞楞转身:“好的。”

    糟,超过沈折枝玩闹的限度了。

    “我在算,”陈长歌笑了下,眼睫微压,瞳孔里闪着灼灼亮光,道,“算要多少钱可把宋国买下来。”

    富可敌国不只是一个夸张的形容词。

    听到声响,房里的两人转头。

    陈长歌捂脸:“不。不用,你先出去。”

    “哦。”陈长歌眼底亮光碎成渣,从善如流把纸笔收了起来,拿过放在桌上的茶壶和茶杯,给沈折枝斟了一杯茶。

    陈长歌欲哭无泪,麻溜地便想从沈折枝身上下来,结果腰间的玉佩挂沈折枝衣裳上去了,不仅没成功站起来,反而向下一压,离得更近了些。

    也难怪这个客人这般着急了。

    沈折枝支着下巴接过茶,拿在手里转悠着,没喝。

    此类的事做多了,他们这些做杂活的也就逐渐得心应手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你是不是就看重他能当皇帝?”陈长歌越说越气,越气越有力,他从旁找来一支笔,当即开始写写画画,“若是我当皇帝了,你是不是就在乎我了?”

    陈长歌瞧了眼沈折枝,推开楠木窗,楼下嘈杂的声音瞬间涌入耳膜。

    ——好美的人。

    心里一颤,陈长歌连忙伸手去拉玉佩,结果倒把沈折枝的衣裳扯得一团乱。

    他看见沈折枝的脸色明显黑了一个度。

    正在整理衣裳的沈折枝动作一顿,眉眼微抽。

    就比如现在。

    “……若说那假国师,真真是可恨至极!幸而当今圣上……”

    陈长歌开心了。

    小厮道:“这位客官……可要备热水?”

    沈折枝简言意赅:“别浪费纸和笔墨。”

    沈折枝眉头一挑,没有说话,漫不经心地转着茶盖。

    这些恶人的八卦总是传得最快的。

    “等下。”陈长歌一招手,觉得眉心隐隐作痛,“把茶放下。”

    “江南挺好,”沈折枝说,“过几天再寻处墓地,就在这里过完后半生然后躺进去吧。”

    陈长歌又道:“李盛风不日便要来江南考察。”

    这就是他的打算。

    唱歌努力维持着面部表情不崩塌,额角却青筋暴起,他伸出另一只手死死抓着沈折枝的剑鞘,不让沈折枝把剑放出来。

    陈长歌问道:“在想事情?”

    陈长歌和小厮对上了视线。

    玉肌红唇,长发如墨铺散。

    陈长歌又关上了窗,“啪”的一声,连桌子都抖了抖。他道:“别听了。”

    将托盘放在桌上,小厮尽管再小心翼翼,还是瞧见了躺桌上的人的脸。

    她怎会知道十年前的事情?

    沈折枝最终还是顺着陈长歌的意问了:“你在做什么?”

    陈长歌停下了笔,死死盯着沈折枝:“……”

    除了李盛风,他从未将他的温柔给过别人。

    对于这种弱智问题,沈折枝向来是不屑于回答的。故而他只坐着,连嘴也懒得张开,并无进一步反应。

    为何陈长歌这般说出来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?

    锦月是添香楼头牌,精于琴画,美名传遍江南,沈折枝也略有耳闻。

    “好、好的。”

    “沈大人,饶了小的这一回罢,小的再也不敢了。”

    他不敢再看,放了托盘就快速离了厢房,一连到了楼下杂物间才敢喘一口气。

    添香楼虽是清馆,楼里姑娘多是与青年才子弹琴作画,但不乏有时候两人看对眼了,共赴风花雪月。

    沈折枝慢吞吞喝了口茶。

    “锦月想今晚见你,”陈长歌一顿,道,“说是想要和你讲讲十年前老国师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好不容易把玉佩取下来,陈长歌一下子往后退了三尺远。

    他侧着头,双眼虽是被白绡覆盖,但总有种他正温和瞧着自己的感觉。

    沈折枝的温和的确是他的错觉。

    端着茶具的小厮站在门口,陷入呆滞。

    沈折枝听见这消息能够这般无动于衷,定是早已不在乎李盛风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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